主要写🔨🌽和👴👴。近期动森

纺锤线

※送给蓝戈的实习礼物

※虽然是极短篇但这篇是国拟

※小别胜新婚(?)
 
 

   “我睡不着。” 

   他屏息听着那一边的回复,然后啜了一口爱人留给他的红酒。他今晚擅自开了这一瓶,没能等待远方的另一个人按响门铃,回到他在安达卢西亚的这个“安全屋”,他给过他钥匙的,放在第二天床头柜上,他的爱人曾说过他不需要,如果他自己有意,完全可以自己飞去那不勒斯,去到他们在闹市的第五套房子那里。或是到西西里,到撒丁岛,到所有他们曾经亲吻的地方去。

   但是安东尼奥此时蜷缩在安达卢西亚的这个小房子里,乡下地方,坐公车才能到达。他只带了一瓶罗维诺给的红酒过来,这个新房子里没有吃食,而他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他没有心思去小酒馆里喝酒,看穿着艳丽衣裙,梳着头油的人们跳舞。他做了一些煎蛋卷,还有一些买来的面包。

   他听见听筒里传来一声小小的叹息。罗维诺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安东尼奥猜测他也睡得不深。“我想念你。”他抓着他的恋人那一小点的歉疚感继续讲道。

“我又不能给你讲睡前故事……扰人清梦的混蛋。”他的尾音小了下去。

“如果我需要呢?”他低笑了两声。

“你可以去买一本童书读一读。”他的恋人说道,伴着一声呵欠。“我送你的那个kindle呢?他们没有教你这个老年人怎么用吗。”

安东尼奥能听见他在悄悄微笑。

“那我是不是得乖乖回去睡觉?你太残忍啦……”他喝完了手里的这一杯,拿起酒瓶与杯子相碰。

“你喝了酒?”罗维诺问道。

“是的。”安东尼奥倒满了新的一杯。“你三十年前送我的那瓶。”

那时候的青年呆在郊外的罗马,每天像个老年人一样抱怨那些胡乱播放电子音乐的年轻人。安东尼奥在那一年的纪念日收到了这瓶酒,上面的封蜡已经很陈旧。他们在那间短命的屋子里相会的时间超过了三五年,罗维诺就把块地方卖掉了,那时候他们中的谁都不宽裕,相会的地点又变回了旅馆和酒店。直到罗维诺攒下了买罗马房子的钱,他们才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当然,如果不是安东尼奥喝了这瓶酒,他也无法想起那个地方。他闭着眼睛就能想起那间屋子在他脑中留下的碎片记忆:有些逼仄的空间中,规整贴好的墙纸,半旧的家具,插花常常会变得不新鲜,因为他们几个月才来一回。衣柜永远是空的,他们提着行李箱来,然后提着行李箱走。

三五年后,安东尼奥又会收到一个新的地址,通常不难找,他熟悉罗维诺那一半的城市们,但它们有时候变化得会有些快,有时,他模糊地记得这里的街道,但转弯就是完全崭新的一块地方,记忆变得越来越不可靠。

所以他有时候会想念以前住了一两百年的大宅子,国王会随便给他一个空头衔,丰富他作为人的这一半的人生,有一任国王曾经把他封到巴斯克去做公爵,于是一夜之间他便有了十个巴斯克姓氏,那可是件奇事。他听闻一些像他这样的人还会有一个名义上的伴侣,在一段有限的时间内冠上他的假姓氏。但他绝不愿意这么做。而为了让自己的存在更有意义,安东尼奥还有一打的假身份,他也会选择去一些学校就读,学习一些高深的知识。他和罗维诺还当过一个学期的“同学”,那时候他们一起住在学校旁边。到有国际会议的时候,就请假或是旷课去参加。

但这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就像是南柯一梦。

“你现在在哪儿?”他问道,虽然他并不在意。

“罗马……”

哦,罗马,安东尼奥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瓦尔加斯两兄弟有一间共用的房子,只要费里西安诺有什么事情需要他的,罗维诺就必定要回到那里去,这是兄弟俩的默契。在旁人看来,他始终对他有些歉疚感。过去数百年间发生的一切事情,就算是记性再不好的他们会忘记一部分,但书本会帮助他们记着。所以遗忘有时候也不管用。

弗朗西斯曾经把自己比作一个幻影,从未存在却从未消退,他清晰地记得玛戈王后结婚典礼上艳丽的双唇,也记得玛丽王后站上断头台时穿的那双黑色缎面高跟鞋。他同安东尼奥说过自己是多么厌恶这一点。日复一日,他们的身体仍然在运作,不老与不死,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每一日,都像前一日一样新鲜。激素水平的维持让他们仍然充满丰沛的情感。也许只有旁人的老化才会让他们明白时间仍然在不停碾压着其他同他们不同的活物。

所以当罗维诺吻上他的时候,他有一丝莫名的恐慌掠过心头。他觉得自己可能无法承担起这无尽往后绵延数百甚至数千年的时光。在被无限拉长的人生轨迹里他们该如何保持自己认知永远保持在年轻状态?

他摇了摇头。

但是这眼前有一个想要他的拥抱和吻的男孩。

该称他是男孩吗。

那现在拥有的感情是这具躯体在漫长燃烧中挥发的无用热度,还是长久生存的灵魂最后破开的呐喊呢。

“……”他在晚风中已经伫立了很久,从听筒中能听见对方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声,就好像罗维诺是伏在他的身上半梦半醒。

“你还在吗……”他终于开口了,他总能体会到安东尼奥那细密的不安。“嘿……你喝了多少了?”

“……半瓶。”他低低地回答道,然后打了个不大不小的酒嗝,然后尴尬地低声笑。

“该死……你还能熬夜吗?”他的爱人在另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能不睡着吗……?”

“我不明白……”他这么说着,然后听见另一头突然挂了电话。

所以他后来还是吻了那个男孩。他的爱人不用冠他的假姓,罗维诺嘲笑他的数十个假名有几个已经沦为历史尘埃,他用费尔南多在酒店登记,用罗贝尔多买机票,然后用恩里克签账单。只有他结婚证上的名字是安东尼奥。

而所有人都明白的是,这些人间的游戏规则无法束缚他和他的伴侣,所以这指环有什么意义呢,圣家族大教堂里的那场婚礼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个笑话。”他听见有人说。安东尼奥接着就一抖手,把放在地上的酒杯打翻了。他从地毯上坐起来。他差一点悲哀地认为这一句是他内心思考的问题的回答,但是他总是犯错。

罗维诺坐下来,往他那儿挪了挪,然后摸着那块污渍看着他苦笑道:“这是块上好的土耳其地毯吧,乱用税收的混蛋。”

“我拿自己去做音乐节服务员的薪水买的。”他慢慢地解释道。

“我是通过阳台爬进来的,你把梯子藏得真好,混蛋。”他默默地把手从污渍旁移开,然后手指挪入安东尼奥的手指之间。

他扬起脸给罗维诺一个陈旧的吻,瞄准嘴唇的中心。“如果你常来……你就会知道它在哪儿。”

罗维诺只能以笑容作答。“诡计多端的混蛋。”

他们又交换了一个吻。

“我还不知道你去音乐节做过服务生。”

他用马蒂斯的身份去做音乐节的服务生,罗维诺用亚力亨德罗的身份去做设计师,卡罗是调酒师,乔吉欧是画家和装潢师。

但只有罗维诺和安东尼奥结婚了,其他人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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