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写🔨🌽和👴👴。近期动森

蜃景(2) (ABO设定)

※内容线拉长了又要分章了………

※ABO设定,有儿童原创人物出现,有生子表现


那是个尤其清冷的冬日。

旅客们大概会好奇,究竟为何这样美丽的旅游胜地也会有这样糟糕透顶的天气,如果这样的阴天出现在伦敦,或是别的城市,那将不会有损这阴天的另一种美丽。但这样的天气降临在了这里,让最有经验的洗衣妇也不禁叹一句奇怪。

他也许还在思考整个冬日该如何在节俭中度过,厚厚的羊毛大氅让他的身体依然温暖。躲在大氅里的小男孩抱紧了他一部分的身体,执拗地锁紧了自己的怀抱。虽然他很怕什么时候孩子会继续乱跑……

“罗贝尔多……!”他摸了几下孩子的脑袋在大衣里隆起的曲线,一个小小身影就这样从他的大氅里跑了出来,跑向另一个在积雪花园里面的人影。“费里西,让他停下来!”

而他的叔叔,可爱的费里西安诺,则是对他敞开了怀抱。“哦我的小宝贝。”他紧紧地抱住了那个小身体,防止他再次逃走。

他的父亲赶了上来,费里西想要用力抱起那个半大孩子,却被其乱蹬的腿脚所阻挡了一下,他的眼睛眨了眨,抖掉了睫毛上的部分雪晶,嘴唇在罗贝尔多的脸蛋上贴了一下。费里西似乎是满意地宣告了这次争夺的胜利。

“罗贝尔多,腿脚不够快啊……”他弯下腰,拉起孩子小手。“但我知道,你要是摔到了……就会在这个地方被冻僵的。”费里西安诺凑近了那通红的小耳朵。“然后就死掉啦!”

“费里西叔叔!”罗贝尔多仿佛是想要再争取一次独立,他捏了一些雪花,把它们黏在了叔叔的裤管上。

站在他旁边的父亲则是笑得开心,他乐于这样骄纵罗贝尔多,尤其是看他欺负费里西叔叔和其他人。他不常常和孩子说话,但罗贝尔多就好像在替代自己母亲对父亲的缺失一般爱着自己的父亲。

“罗贝尔多。”他摆摆手,在这几个月的远行过后第一次心情舒畅。小男孩边拉着叔叔,往父亲那儿走过去。

“来。”他把孩子抱起来,罗维诺得承认他比自己走之前又重了些,他在罗贝尔多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默默测量孩子的重量,一开始他总觉得,这孩子在发育过程中似乎就没有长足分量。罗维诺永远记得他第一抱着孩子时的场景,他大汗淋漓,但襁褓中的孩子却仍然睡得安稳,罗贝尔多还未知晓自己已经降临在这世间。

他在那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幸而费里西从小就知道该如何照顾孩子,在他结婚之前,罗贝尔多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而罗维诺也一直履行着自己的责任,让他当一个父亲,也许罗维诺称职过头了。

罗贝尔多就在父亲的骄纵和叔父的溺爱中长大。逐渐成为一个狂妄任性的孩子。

罗维诺也许可以忽略孩子的无礼,但无法忽略那一片狼藉的花园和女佣抱怨的一地瓷盘碎片。罗贝尔多对花匠们有一种奇妙的针对方法,他总能把这帮虎背熊腰的男人们弄疯。

主人们刚刚进屋,玛利亚就迎了上来,因为满脸皱纹而显得苍老的脸蛋因忧虑而皱起。“老爷,哦,老爷,老花匠准备走人了……他实在没法做好自己的工作。”

“那就雇一个新的。”罗维诺捏了捏罗贝尔多的小手,试着把它捂在手心弄暖。玛利亚上前帮他脱下大氅。

“劳动救济所怕是没有人愿意来这儿了,我们得去别的地方登启事。”

“那就再登……”

“恕我直言,老爷。”玛利亚转过身子想要引起主人的注意,而罗维诺显然不愿意再听。“我们提供的这点工钱,除了那些劳动救济所的人,恐怕也只有一些外国人或是出狱犯才会来。”

罗维诺转头。“那就不要花匠了。”

玛利亚快步追上去走到了他的面前。“老爷,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

“哦,那他是外国人还是出狱犯?”

玛利亚显然没准备回答这个问题。“我的老爷,他愿意明天就来,也许你可以给他一个试用期。”

“我不在意。”罗维诺摆了摆手。“如果他可以胜任那是再好不过,但工钱不必再涨。”

玛利亚行了个屈膝礼,显然也不愿意和主人再说话。

罗维诺附身抱起罗贝尔多,没有了外衣的拉扯,抱起他变得更加容易了。罗贝尔多咯咯笑,想要拿手去碰吊灯的坠子。

他一下放下孩子,又把他再次托住。

“我听说你对付花匠很有一套?”罗维诺碰了碰孩子的额头。“那你得好好教教我怎么打败他们。”

他花了很多年准备这一天,他得承认。

安东尼奥不想因为自己的着装,或是自己的言行举止而他的雇主所否定,而就算他怎样劝说自己冷静,也只能穿上最好的衣服,再在去庄园的踌躇不停无数次。

他拉紧了自己的大衣,决心不再为自己的仪态所心报怀疑。他仍然是数年前那个男人。安东尼奥陷入的无知是恐怖而令人窒息的,他知晓那个孩子将在这个门廊下走过无数次,在这个小道上尽情奔跑,或是在这间屋子的火炉前看着童话书,而这一切都已经在不经意之间流失了。

安东尼奥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女仆给他送了一杯热茶,附带上一个热烈的微笑。“我希望你能……工作得开心。”

“谢谢。”

她转身离去,而又想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了个圈,回头继续和他说话。“我希望你能够呆久一些,那些花匠总是走得很快……”

“唔,我相信我会一直干下去的。”

“不,不,费尔南德斯先生,你不知道罗贝尔多少爷的脾气,他在花园里面有个秘密基地,他不允许任何一个花匠破坏他的东西。”

而她面前的这个英俊男人,勾起了嘴角,笑了两声,似乎是被什么奇妙的东西逗笑了。

“这真有意思,你们的少爷,他叫罗贝尔多?”

“是啊,一个很会捣蛋的调皮鬼……还在搞破坏的年纪呢。”

“我很好奇,我什么时候能见他?”

“哦,先生,只要你在这个花园里,你马上就不得不见他了。”

安东尼奥放下了自己的东西,跟着女仆前往工具房。

这两天平地上的积雪愈来愈厚,让庄园里的不少人颇为烦心,女人们不想去搭理,怕她们的裙子会湿个透。家中的老男仆不愿干这种脏活,他是除了小少爷之外最希望主人能够时常回来的人,他总是说,自己的作用永远体现在为庄园主人递送菜肴上。

迎他进门的女仆从那个僵硬的木门里面拽出了一把铲子,但又怕那里面的铁锈会伤人似的立马离开。“先生,你的铲子!以后这里面所有的工具都是你的了。”

他探头望了望,花匠的用具一应俱全,只是有些似乎是被谁蓄意破坏了。罗贝尔多似乎比他想象得要聪明得多。

而他在这几年之间进行的无数次想象之中,也掺杂了部分梦境才有的元素,安东尼奥总是能够在梦里见到这个孩子,他想要抓着他的小手,或者是抱起他。而那张脸模糊得令人失望,仿佛是云端高处的彩色光晕,挥之即去。而就在几分钟前,他从一个女仆的不经意叙述里面得知了这个孩子的性别和名字,就如此简单,他激动得颤抖。是一个男孩,而他已经到了恶作剧的年龄了。

而对于男童对于恶作剧的渴望,他更是理解。安东尼奥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他的经历也许比罗贝尔多还要再夸张些。在成为这样一个温柔的人之前,他让家庭教师喝下过墨水,当然也为此挨了不少打。

“先生。”那个年轻女仆的脸被冻得通红,一边往手里呵着热气一边对他说:“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得先走了,主人今晚要回来,到时候可能会来看看。”

他看着仍然在不断飘落的雪花,惊讶于庄园主人的勤奋。“好的,我会在他回来之前把雪铲完。”

“谢谢你,先生。”她微微点着头,露齿一笑。“我去拿点热茶。”

他脱下了他那件最好的外套,不知该如何安放,那个女仆立即帮他拿过。“你可以叫我安东尼奥。”

他未曾注意的那一个接着冰花的窗户里,小男孩那透亮的绿色眼睛眨了眨,默默观察着自己新的对手。

“别再担心大雪了,费里西,那个谁又不会被这雪给埋了。”罗维诺脱下大氅,拿起拍了拍上面的残雪。“我甚至不觉得他会这么快到呢。”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我倒是总怕你的马车会被卡住。罗维,你是不是该把那轮子修一修了,我总觉得它摇摇欲坠……还有车窗玻璃破掉的那个角,过两天化雪的时候,车厢里一定冷得很。”

他的哥哥立即否定了他的提议。“我得在那之前出几次远门,等春天到了再说吧,村子里的工匠都还没开张呢,这帮子懒骨头。”

“我只是怕你生病……”

“别老说这些瞎话,费里西,我们可负担不起生病。”

罗维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往房间里张望了一下。“那个小捣蛋鬼呢?还在楼上玩?”

“罗贝尔多自己去花园里找乐子了,我让丽塔跟着他。”

“这不太好。”罗维诺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会踩着雪摔倒的,那样很容易着凉。”

“花园里的雪都被铲干净了,你该去看一看,这个冬天花园都没有这么干净过!新来的那位花匠人也很好,我刚刚去和他打过照面,你想不想去问声好?”

“不了,费里西,我累得说不动话……你记得看着些罗贝尔多。晚饭的时候我会记得考他算术的。”他往楼梯走去,脚步缓慢。楼梯平台处的窗户还没有全部覆盖上水汽,只因玛利亚省着用柴火,不想在主人回来前在壁炉烧火。所以罗维不消一瞥就看见了在花园空地上的罗贝尔多。小男孩儿拿着一个树枝,往不远处砸去后立即跑向了大门。

罗维诺转身快步走向门口,罗贝尔多撞上了他。然后便拉着大衣的衣角,直到爸爸主动来牵他的手。

“小士兵。”他看了一眼那个在残雪未除的花园一角的模糊人影,笑着和孩子说。“你看起来有了个新敌人。”

他拉着小男孩一步步走过去,许是内心还对刚刚儿子的所作所为有一丝愧疚。他喷着热气,脸颊是能让人在远处看清的淡红色。那个人影蹲在那里,身边散落着一些木棍,似乎都是罗贝尔多的杰作。他并没有穿大衣,仿佛在这雪地里的运动便能让他身体暖和似的。他看上去是个健壮有活力的男人,庄园里的女仆们大概也会深受鼓舞……如果罗贝尔多能够放过他的话。

在安东尼奥听来,孩子踩在这个雪地上的脚步声十分可爱,一步步都试图想把雪块踩实,但这回不一样,他踩得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了。安东尼奥以为是那位年轻女仆终于回来看管罗贝尔多,或是这个庄园里终于有另一个人来帮忙铲雪。

他笑着转头,而后停顿,接着便是一种新的战栗从头到脚激活了他的身体。

安东尼奥从未想过他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相见,在他有关于“他”的万千思绪之中,自己应该身着得体的服饰,但那件让他攒了几个月工钱的好料子大衣正在屋子里被烤暖,被女仆铺平。但他也没来得及想这些,对方被寒冷空气折磨的脸庞又迅速被什么东西烤红,如果说他可以去了解,去深思那双眼周淡淡红色的眼睛里到底满藏着何种情绪,他一定会耗尽心力。但是“他”好像没有那个打算。

罗贝尔多被拉着,甚至像是被抱着逃离战场一般与他隔离。

安东尼奥觉得什么都完了,寒冷从他体内抽离,他感觉不到任何与那个孩子和“他”之外的联系,他想着此时他与他们隔开的那一小段距离,一种时间之上的断层横亘于之间。

他在看见“他”回来之后却感受到一阵莫名的狂喜,一过性地又在他心中填满了无用的希望。

那双眼周淡红的漂亮眼睛被愤怒挤压得不成样子,被压成细线的薄唇也似乎要流出些鲜血来。他在那儿徘徊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肯给这个新来的花匠下审判。

“你没有权利踏进这里。”他涨红了脸说道,压低着声音。

“我无法停止,我没法停止想你们。”

“你可以停止的!你就是为此而收了钱,你应该满意!”他走上前来,想要把身着单薄衬衫的他推向别处,安东尼奥张口辩解,一直被他推搡到了工具屋的门廊处。

“我无法忘记,别,别。”他伸出双手想要阻挡些攻击,明白对方不是为了伤人。“我无法忘记……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他抓住了那个青年的一只手,却像是怕伤到他一般松开了手。

“他”的双眼通红,却不知是否有泪流下。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席卷而来,安东尼奥想起青年是如何像个瓷做的人像一般站立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即将于冰天雪地或是烈日凉风中破碎成一地瓷片。

“你不必知道……你得马上走,滚出去。就算我赶不走你,你也必须走。”他摇了摇头,内心只有愤怒在如火焰燎原般蔓延,那并非出于恶意。他像个暴怒的加害者一般有着攻击欲,虽然那个可怜的男人完全没有反击的意思。

“给我滚!”罗维诺终于说出了那句话,这数年间都没见过他如此生气的孩子早就已经被吓得后退,不一会儿就跑进了屋子。

“请听我说一句……”那个男人护着自己的头,露出了半个后背。

罗维诺没有心思说话,也许是发现了自己做法的荒谬性,但他既没有真实地攻击,也没有真正把他打倒的力量。

而那人抓住了这个空挡,站在他面前直视着他双眼眼底,罗维诺质疑他是否还有羞耻心,一个把自己骨肉卖掉的男人,一个背负着能够毁灭他人秘密的男人此刻却还要回到这个地方,像个鬼魅一样贸然闯入这个狭窄天地。

“请别……”

他被凛冽空气冻僵的那部分脸庞没有表情,在一阵不太漫长的寂静之中转身离去。被留在庭院中央的小道上是那个失去部分灵魂的男人和一串浮浅的脚印。


TBC


大纲写得太长了…… 试着五六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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